Xhacker’s Base

深圳一天

我坐在大学校园里的瑞幸咖啡。普通的澳白要 13.05 元,多花了几毛钱换成了小黑杯 SOE 澳白。取餐的地方有几十杯普通咖啡,唯一的小黑杯非常瞩目。毕业十来年,我终于感觉到阶级跃升了。

当年瑞幸财务造假从纳斯达克退市,中国韭菜意识到财务造假不是食品造假,「割了外国韭菜」,乐开了花。我 4 块钱买了一些粉单,而后 15 卖掉,成了香瓜资本史上最成功的投资。现在瑞幸 23 块,已基本重回发行价,但尚未重回纳斯达克。

我渣打银行的国内帐户被冻结了,只能去一下网点。

「糊先生您的帐户睡眠了。您为什么想解冻这个帐户?」
「我要使用这个帐户。」
「请问您为什么要使用这个帐户啊?」

柜台姐姐好像也发现问了傻问题,告诉我解冻帐户要 [sic]「一个钟」。可能帐户 cryonics 确实是高科技吧。

柜台姐姐问我既然工作地点在北京,为什么来深圳解冻。我说最近刚好是在深圳。

「是来出差对吧?」

我说是。对于这类问题,为了节能,我一般的计策都是顺着说下去,就像一个 3B 的小大模型。可能也助长了某些 stereotype。比如 22 年在 The Talk Show Live 的时候,旁边的 Twitter 程序员问我是不是从中国来的。我说对。他问我是不是专门来 WWDC 的。我说是。他说你是独立开发者吗。我说对呀,然后继续 hallucinate 我的各种 apps……

柜台姐姐看着我的证件,在电脑键盘上不停输入。就像美签面试的时候大使在电脑前不停输入。你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既然在忙一定是有原因的。

「你在这三个地方签一下名,签完第一个给我看一眼。」姐姐发现我的签名跟系统里的不太一样,让我在旁边多签几个。说系统里「糊博士」的「博」右边是 [sic]「比较简单的」。我于是在空白处不停尝试,可能是这辈子第一次努力练习自己的签名。我开户的时候一定是太飘逸了。然而你越是努力营造这种放飞自我的状态,越容易造成肌肉的紧张。

几张纸如法炮制,总共签了 20 来个名。

柜台姐姐关闭了麦克风,叫来了另一个看着 senior 一些的姐姐,暂且称之为 manager。Manager 看了看签名眉头紧锁,跟姐姐交换了意见。Manager 叹了口气,在我的签名旁边签了名。我看了看表,已过去 50 分钟。至少银行对时间的估计比 macOS 软件更新准确一些。

为了花掉支付宝的 18 元霸王茶姬券去了一个网红文创区。就是那种每个城市都有的,电视显像管工厂改的,有一些水泥楼和爬山虎、[sic]「很好拍照」的。

坐定以后,旁边进来一个年轻男子,用非常标准的 valley girl style 跟对面的女生说话。「It’s like… I was like… and she was like…」我斜眼看了一下才确定不是一个加州男子。

直到店里突然开始放那种极度 cheesy 的大堂音乐。「啊()(sǒu)我听过!()(sǒu)(cāo)——级有名!()我绝对听过!」然后他就去找了服务员问这是什么歌。服务员说我也不知道啊这个就是一直放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 Gemini 或者 Suno 或者 Hans Zimmer 或者 Satie 生成的吧。

左前方斜对面坐着两个男的。这家霸王茶姬是 pet friendly 的,座位旁边有一个突出的小钩子用来拴狗绳。其中一男子突然气势汹汹地跑到服务员处抱怨说这个钩子容易撞到脚。服务员说我们知道了,已经向上面反映过了。男子坐回座位,跟对面说「这要是美国早就被告死了!」

然后开始说,「我在伦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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